砂糖=傻糖
戚风食用联盟。2017年9月20日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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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杰大尉的一天

Cosmic Dirty-heart Jay

每篇的出场人数越来越多累不爱。或许可以叫霸图行星基地的一天。

差不多可以打个韩张tag了……没救。


 

  他一直记得,那喷涌上数千米高空的高温岩浆,沸腾着的海面,仿佛是这颗星球的鲜血直上云霄,控诉着他的所作所为。

  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当时做错了。

  凌晨两点五十四分,隶属霸图行星基地的张新杰大尉从另一个梦中惊醒过来,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手指先摸到了床头柜尖锐的边缘,他没有开灯,循着黑暗再向前探了探手臂,将带锁的铝合金药盒抓在了手里。

  密码每三小时就会自动重新生成,将预设的公式在心中过了一遍,旋动数字钮,张新杰闭上眼睛,从应声弹开的药盒里摸出两粒胶囊。这种复杂的预防机制,主要是为防止他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吃下过量的助眠药物。

  不过像这样的特殊时刻,自然另当别论。胶囊被咬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单人宿舍内甚至显得喧嚣,药粉被倒落在温暖的口腔内壁,彻底融化的下一刻,无法控制的强烈睡意就与苦涩味道一起,统治了整间屋子。

  他倒回还带着体温的硬床上,勉强用被子裹住了自己。连续九十六个小时不眠不休的飞行,即便是常被人质疑是否安装了机械神经的张新杰,也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疲倦。

  而疲倦与药物的双重作用,引发了奇妙的连锁反应。黑暗中大尉皱紧的不安眉头,自始至终不曾再松懈下去。

  天亮之后,就是霸图星际佣兵团成立的第十二个纪念日。张新杰作为行星基地的第一副官,理所应当在离开之前就安排好了庆祝活动的相关事宜。他这次外出的任务内容主要是收集情报,因此并没有带那台闻名遐迩的纯白色机甲一同前往,至于庆祝活动的细节,也全盘交给了基地里几个年轻的尉官,以及那位辗转数个星系投入霸图麾下、以夸张的华丽风格著称的机甲师。

  他再次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地面时的下午。张新杰换上正式的尉官军服,看见桌上放着的花哨胸针,犹豫了片刻,还是按照字迹同样花哨的留言所嘱咐的那样,将那堆翎毛与金属的古怪组合物别在自己纯黑色的军帽侧边,走出士官宿舍。霸图行星基地似乎在一夜之间被粉红色的填塞物与毛绒球体占领了,巨大的布偶熊与兔子在宽敞的磁浮车轨道上奔跑,对着人群投掷雨点般的圆形糖果和七彩气泡,悬落式B6战机披挂着繁复的飘带,在淡红色天空中拖着长长的蓝焰,组合成联邦通用语,一些煽情的句子。

  张新杰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会儿那些即时性的标语。它们大多是铿锵激昂的,很容易煽动起人们对行星的热爱与对战争的厌恶。这次庆祝活动安排了平民参观基地的项目,因此句子的内容经过适当调整,不再像往常那样充满火药味道。——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些特别的服务项目。他听见身旁的女性士官尖叫起来,刚好空中也出现了这样的话语:

  白言飞少尉:我喜欢你!请嫁给我吧!

  ……好像哪里不对,称谓和句法……不……或许是某种新的流行趋势……张新杰头痛地再次按了按鼻梁,决定放弃思考,直接到中央区去。按照规矩,每个行星年的庆祝活动,现任佣兵团——现在应该叫联邦军团了——的第一负责人都会在中央区主持一项特别的娱乐活动,韩文清现在应该已经在那里了。

  他看了看面前的人群,决定还是绕行一旁的步行道。张新杰在转身的同时抬起手臂,准确地接住一颗对准自己脑袋俯冲而来的糖果。

  深红色的糖果,不知为什么已经开始融化了,汁液渗出包装,染得他未带操纵手套的掌心一片殷红。

  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张新杰晃了晃头,没有多想。他一向不喜欢这些甜食,在扶起一个跑得太猛差点跌倒的羊角辫小女孩子之后,可靠的大尉将糖果放进她小小的手心,随后继续向前走去,没注意到那个小姑娘紧紧捏住糖果,眼神一瞬间的变化。

  “他在这里……”

  费力地挤上中央区熙熙攘攘的阶梯,平日积累下来的威信在一群已经喝得八分醉意的士官中间荡然无存。张新杰扶正一丝不苟的军帽,再把碍事的翎毛从眼前拨开,就看见韩文清坐在当中的椅子上,正无聊地弹着一只水枪。

  没错,是水枪。

  “少校。”他敬了个礼,知道任务的事不能在这种地方详谈,就简单打了个招呼,“我回来了。”

  “辛苦了,新杰。”韩文清站起身,张新杰这才看清他身上的纯黑军服已经被染上了五彩斑斓的颜色,仿佛被十几只颜料桶同时袭击了一样,就连刚正的眉梢都被溅到了一点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您这是……”

  “啊,你来之前节目已经进行过两轮了。”韩文清有些没精打采,水枪在手中慢慢晃动着,虽不华丽,却一招一式都是实用的致死动作。“射击竞赛,上级士官的部分已经结束了。”

  “射击竞赛……”张新杰还有些疑惑,但再看到韩文清身后简易衣架上挂着的十几件同样被喷涂得花里胡哨的校官军装之后,就大概明白过来了。

  韩文清看了他一眼,水枪的枪口对了过来,声音低沉,听不出是否玩笑:“后悔来晚了?”

  “不,我很高兴有人设计出了能让同僚们成功克服对您的盲目恐惧的余兴节目。”张新杰一本正经地回答。

  张佳乐叼着个冰淇淋,手里还捧着一纸袋爆米花,晃过来插嘴:“谢谢夸奖。大尉您要是也想参与的话——”他指了指台下跃跃欲试的人群,有微醺的下级军官也有兴奋的一般民众,“下半场马上开始,我可以破格给您也发一把百花枪。”

  “什么枪?”张新杰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哦我只是懒得再取名字——不吃吗?真可惜,这家的樱桃爆米花很好吃的。”收回了邀请的手,他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进自己嘴里,口齿不清地解释规则,“百花枪的构造跟水枪类似,里面灌装的是元素随机组合而成的无害颜料。能在我们敬爱的前霸图星际佣兵团团长——现任霸图行星基地最高长官韩文清少校的军服上喷出最复杂最美观的图案的人就算赢了!”

  虽然跟自己料想到的相差不多,但还是感到了一阵盛大的无语。张新杰推了推少见地向下滑动的眼镜,看着台下秦牧云带着几个年轻爱闹的尉官正给排成两队的参赛者发枪。那支枪也跟设计兼命名者本人的风格一样,无比花哨,在淡红色的光线下向四面八方闪耀着光芒。

  “距离是五十米,因为少校是站在台子上的,仰角能给他们造成更大的困难,这个游戏也就更有挑战性啦。”张佳乐消灭掉了冰淇淋开始专心对付爆米花,拉着张新杰对台下指指点点,“参加的费用是五个温德尔,填装颜料的话需要另加五个温德尔,超时的话要扣罚五个温德尔。当然如果喷到少校身边的人身上——”他不着痕迹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笑道,“或者更过分,喷到少校脸上去了的话,就立刻出局。”

  “规则设定意外地很科学,能给基地带来相当的额外收入。”张新杰赞扬了一句,扭头看看那些被喷涂得面目全非的校官军装,“那么请问,这些军服的更换费或是清洗费,你打算怎么解决?”

  “不需要解决呀。”张佳乐理所应当地说,挥了挥手,“上半场那些‘艺术品’都已经卖出去了,每件三百个温德尔,如果是参赛者本人想要回购收藏的话,另外赠送一张与少校的半身合照。”他从兜里掏出个哨子,放在嘴里用力吹了一声,随后灿烂地笑着问,“那么请问,敬爱的大尉,您是想负责帮少校换衣服,还是拍场照,还是干脆到下面去排队参赛?”

  “……我站在这里就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张新杰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了。

  比赛进行的十分顺利,韩文清脸上越来越不善的神情似乎只让围观已久的参赛者们燃起了加倍的斗志。各种颜色的弧线在空中勾画出神奇的彩虹,不知那些液体中掺杂了什么成分,细看竟然还有斑斓的彩色光点闪烁着,将整个庆祝活动的气氛带到了高潮。张新杰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举动确实对于霸图行星基地而言是一次创造性的改变,也许从此之后,民众对于军团和基地本身的印象再也不是冷硬不容妥协的军人,而是具有亲和力的保护者。

  如果是这样,也不错。

  他看着刚刚结束了比赛的一个小姑娘走上台来,满面通红地交还了百花枪,跟韩文清握了握手,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担当司仪的张佳乐身上,眼神扫过他皱皱巴巴的肩章。

  “中尉先生,”她怯怯地开口,声音里含着糖果的甜蜜,“我想要刚刚那件军服作为纪念……”

  “没问题。”张佳乐保持着灿烂的笑容,示意端着相机的少尉走上前来,“军服我们会为你包好的,请到这边来,与我们敬爱的少校合影。”

  “不……我想……我可以跟他合影吗?”小姑娘羞涩地指了指笔直地站在一旁的张新杰,羊角辫在风中晃动,“我很崇拜大尉先生……”

  张佳乐和韩文清都有些意外,同时看了张新杰一眼,后者却已经认出这就是不久前他在基地广场扶了一把的那个小女孩。他接到张佳乐鼓励的眼神,慢慢地点了点头,向前几步。

  “真没想到我们这居然有一位张——新——杰——大尉的小小崇拜者!”语气夸张地播报着,张佳乐轻易煽动起现场又一波惊喜的尖叫,“请到这里来,这位小小姐。张新杰大尉即便是在我们霸图也算得上是让人害怕的上级军官第二名啦,请问你是因为什么事崇拜他呢?”

  他把话筒递到小姑娘面前,促狭地对有些手足无措的张新杰眨眨眼,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场景。

  “因为很多事……”小姑娘也抬头看了一眼张新杰略带尴尬的表情,稚嫩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中央区的每一个角落,“不过大尉先生最让我崇拜的,还是十三年前提出用地壳攻击的方法,彻底毁灭罗德西亚第一行星的果断行为呀。”

  深红的颜色从她的眼底涌出,血液一般直淌到地面上,散发腥甜的味道。发光的纹章在小姑娘原本黑白分明的瞳仁里闪烁,那个蔓藤般的符号,昭示着她身为罗德西亚种族后代的血统。张新杰顿时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移动,全副神智都被铺天盖地的深红吸了进去,听不到身旁人的高喊,也感受不到即将来临的死亡。

  “新杰!”

  叫嚣着要吞噬自己的深红突然被一片染上彩色的漆黑遮掩住了。韩文清闷哼一声,却毫不退缩,用后背承受了那个小姑娘突如其来的自杀式攻击。

  霸图军团长的眼睛也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两个人的体重被高台上装饰用的软绵绵垫子承担着,他压在张新杰身上,艰难地抽出一只手来,晃了晃大尉僵硬的身体。

  张新杰这才回过神来。

  “你说过不想再见到名为大义的杀戮的,可却任凭自己被这种无理的杀戮打倒吗?”韩文清喘息着,严厉地责问。

  “我……”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甚至没来得及理清自己那一刻是否真的想着以死谢罪,就惊恐地看着从未被打倒过的少校大人突兀地垂下头,昏了过去。

  张新杰颤抖地伸手去探黑色军装领口边上的脉搏,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少校……少校?!”

  “新杰,醒醒,你做噩梦了。”

  张新杰迟钝地睁开眼,一时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视野里有半个倾斜着的韩文清的脸,皱着眉,像是正在审视着什么。

  “少校……?”

  充分了解他的习惯,韩文清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没有温度异常。现在是霸图行星地面时下午两点,你回归基地后的第十四个小时。地点是你的个人士官宿舍。”他有张新杰的宿舍密码,得以不请而入。

  “您说噩梦?那庆祝活动……”张新杰挣扎着坐起身,又发现自己身上仍穿着失礼的睡衣,连忙拢起被子,视线落到窗外。韩文清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基地纪念日条幅的一角,深绿与天蓝交织的色彩,并不是梦中的深红,张新杰暗自松了口气,又为自己毫无根据的草木皆兵而感到不齿。

  “保留的娱乐项目已经快开始了,我看你还没到,携带终端也没人接听,就过来看看。”发现了自己副官几乎是一瞬间涌上的责难神情,韩文清跟着解释了一句,“张佳乐在那边顶着呢。”

  “抱歉。也许是任务执行后的星系间时差未能及时恢复,我……”

  “无妨。”韩文清说,将始终把玩在指间的铝合金药盒不由分说收进了自己的口袋,“你的药物我先收走了,看来你并没有接受医官上次的告诫,仍然在使用这些会对精神安定性产生影响的助眠药物。”他的声音和眼神同时变得危险,紧紧钉住坐在床上的张新杰,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却又坚定得让人无法否认或拒绝,“我不是说过有任何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吗?还是你认为,我作为军团长和整个基地的负责人,就这么无法让你信任?”

  “不是这样的。”张新杰垂下头,可那种被猎人捕获的针刺感仍旧如影随形,迫使他说出了十分不符合军人本能的实话,“我只是不想给您添太多麻烦,从前的事和现在的事都是这样……这种药物一向性能优秀,这一次不知道……非常抱歉,结果还是给您添了麻烦,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有什么麻烦可言。”韩文清语调古怪地说了这么一句,又古怪地打住了。

  令人烦躁的沉默中,张新杰余光注意到桌上不属于自己房间的金属物体,试探着重新开口:“少校,那把枪是……?”没看错的话,那分明是一支合金水枪。

  “哦,回士官宿舍的路上,碰见小宋,他请我去看一下二队的道具店。”韩文清拿起那把水枪,以梦中相同的百无聊赖姿势弹了弹它,枪口顶端冒出一小股清澈的细流,“这把枪用了软化白钻技术,我在想能不能把它运用在石不转的盾上,就多看了两眼,结果看店的中士就送了我一把。”

  事实上,那个年轻中士是带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恐慌表情,让自己随便挑店里看中的什么东西来着……不过这种细节就没必要说了。韩文清想着,摇了摇头,看到张新杰的脸色明显恢复了一些,又问道:

  “中央区的活动,你有兴趣来看看吗?”

  “今年是什么活动?”张新杰有些不适应地反问,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有参与庆祝活动的细节设计,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好奇。

  “全员参加的射击竞赛。”韩文清耸了耸肩,表示他自己对活动的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张佳乐好像搞了套什么特殊的枪弹,到时候就知道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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