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傻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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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波涛大尉的一天

Cosmic River-wave Waterever


对不起我的英语词汇量都被感冒病毒吃了/_\

给 @德玛西亚·毛 姑娘的小江(江周江无差)!姑娘来看看可满意!


周泽楷×江波涛(无差)-一枪穿云

 

  轮回行星基地地面时上午十点,江波涛接到了训练中止的紧急讯号。

  频道里通信队的女声听起来有点慌乱,他茫然地让无浪放好新式旋刺炮,去问旁边机位格里的机甲云山乱:“什么事啊?”

  吕泊远的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像是还没来得及摘下射击训练的头盔:“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哎,是不是队长和方明华回来了啊?”

  两个人刚从第一训练场走出来,迎面就看见了无法忽视的一幕。笑歌自若肩上缠着负重带,金属扣紧紧咬进机体坚硬的骨骼中间,线路不时迸出惊险的火花。号称联邦军目前技术所及最坚固的拉普斯盾中心被熔掉了二分之一的面积,眼见着已经废了,机甲的充能枪在基地中央广场上插了个大洞,旁边的磁浮车轨道被掀得扭曲了几百米,一看就是平衡器也出了问题,才不得不用如此老套的重力方法来支撑直立的姿势。

  军医院的几辆应急车就停在完好轨道能及的最边缘,卫生兵小心翼翼地从笑歌自若张开的手掌上接下极度疲惫的方明华。他踉跄着跳到地面,腿一软几乎跪倒,越过人群看见陆续从训练场走出来的队友,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怎么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队长呢?”吕泊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急切地问,见方明华猛地咳出血来,又去晃旁边的医官,完全不顾人家根本还没碰到出征尉官的一根手指,“他受伤了?怎么样?能说话吗?”

  江波涛跟在他后面,一颗心冰凉地沉下去。被笑歌自若机体遮掩住的部分,虽然已经为炮火熏得焦黑,但仍旧能看出一枪穿云的肩部装甲轮廓。他是被支援机体用负重带硬拖着飞回基地的,也就是说……

  “队长……在一枪穿云里头,咳,还好把他们带回来了……负重带质量不错……”方明华一眼望上去倒没什么大碍,除了几处颇严重的擦伤和软绵绵垂下无法着力的左臂。他焦急地看着江波涛,张了几次嘴又闭上,似乎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愤怒地冒了一句:“嘉世的狼崽子从背后给了我们一炮,那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别着急。”江波涛一手放在他的左肩,帮着卫生兵把方明华移上担架床,这才轻柔地继续,用尽可能舒缓情绪的语调,“前因后果可以晚点再讲。队长还有一枪穿云……这是怎么回事?”

  方明华缓了几秒钟,情绪镇定了一些,直视着江波涛的眼睛:“机体破损率超过80%,主要维生系统几乎全毁,AI从里面锁死了驾驶舱,刚才我试过了,队长似乎接收不到外界的通信……”他抬起上身,又被卫生兵按回去,几乎要哭出来:“没多少时间了大尉,队长的内损伤肯定比我还严重,氧气支撑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了。”江波涛却意外地镇定,尽管吕泊远看得到他的手在发抖,“卫生兵,带中尉去医院,封锁消息。方明华,”他严肃地叫了队友的全名,“从现在开始,你一个字也不能再说了。明白吗?”

  “是。”方明华垂下眼,内心自责。他们这次本是为一次A+级任务出击的,窃取情报的过程十分顺利,却没想到末了被友军背后捅刀。那台从未见过的机甲似乎配备了跨空间技术,他的盾还没来得及架起,身旁的一枪穿云就已经被重炮击穿了半边身子。

  是他保护不力,有失职责。

  “大尉,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吕泊远茫然地看着江波涛指挥军医院的车退后待命,抬头跟着他望向两台狼狈不堪的机甲,“按明华的说法,时间浪费不起啊……难道要对一枪穿云的中央电脑进行清删处理?”

  “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江波涛快速解释,拉过他返身快速跑回训练场,“中央电脑断线的一瞬间,维生系统会暂停。如果队长伤势严重昏迷的话,就会危及生命。……进你的机甲,快点。”他又转头看了眼不明所以跟进来的机甲二队队员,深吸口气大喊,“都进机甲,频道里解释!”

  “云山乱开精密操作系统,把负重带剪下来。二队的把笑歌自若推开三百米。”江波涛操纵无浪重新回到广场中央,自己却从操纵舱里走了出来,站在机甲的金属掌心里,身形笔直,军帽拿在手里,一头褐发被风吹乱。

  “江波涛大尉,您……”他的AI欲言又止,最后竟然像人类一样叹了口气,“请您务必要安全归来。”

  “安全归来是一定的,归来之后的安全……”江波涛淡淡地笑了笑,俯身将军帽放在无浪掌心,等着机甲伸直手臂将他送到一枪穿云已经变形卡死的操纵舱门口,“就要仰仗这些可靠的队友们了。”

  “大尉您这是要做什么?!”吴启眼尖,先发现了无浪的异动,没忍住内心隐隐的不安,大喊一声。

  “我要进一枪穿云机体里面去,把队长带回来。”江波涛沉沉地说,随身携带的激光切割匕首已经抵上了操纵舱门,“这次任务的情报也在里面,但那文件的保密系数是校官以上,也就是说……我一旦碰了,就是死罪。”

  广场上所有的机甲动作都停滞住了,鸦雀无声,连惯有的抗议声都未曾响起。

  “所以说,万一我在里面耽搁了太长时间,联邦直属宪兵队的人先一步到了轮回的话,就麻烦各位拦住他们了。”脸上的笑十分轻松,跟说着接下来我要去吃午饭了的神情没有两样,江波涛甚至还对他的队友们挥了挥手,“至少要在队长安全出来之前,阻止他们强行回收机甲,做得到吗?”

  “以联邦军旗与轮回军团的荣耀起誓。”机甲云山乱第一个举起右臂,抚在左胸,粒子匕首还带着灼灼蓝色电光。吕泊远在惯常的答复后加上一句,声音毫不动摇,“捍卫队长与您的安全,一步不退。”

  “捍卫队长与您的安全,一步不退。”

  “捍卫队长与您的安全,一步不退。”

  “捍卫队长与您的安全,一步不退。”

  “捍卫队长与您的安全,一步不退。”

  “捍卫队长与您的安全,一步不退。”

  潮水般的回应声中,江波涛笑着摸了摸鼻子:“别这样啊,我只是通信大队的负责人,军阶恰好比你们高而已。”

  所有人不约而同无视了他的自谦。杜明迟疑着问:“但是您……打算怎么进去呢?明华说一枪穿云把驾驶舱反锁了,里面无论是哪个隔间的超固装甲,不用炮轰都没可能打开的吧?”

  江波涛此时已经一脚踏进了照明全失的操纵舱,破烂的舱门上狭小黑洞像个吞噬生命的安静怪物张大它的嘴。他回过头,最后露出一个安抚人心的笑:“放心吧,少校专属机甲的AI一枪穿云,是我设计的。”

  刚刚向前走了五步,江波涛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爬行声。他没有回头,只将手中举着的军用电筒向身旁的光合镜晃了晃。镜子早在剧烈的炮击中断成三截,但还勉强能映出大尉身后的诡异情形。那些应该并没有自主意识的电线与金属板缓慢地重新组合在一起,翻转出复杂的形状,重新将他切割开的临时门口严严实实遮挡住,随后仿佛挑衅一般,对着江波涛发出几声短路的噼啪。

  “这么凶……”他自言自语,习惯性地想扶正军帽,却发现自己将帽子留在了外面,禁不住苦笑。这还真是自食苦果,当年为了让一枪穿云跟得上周泽楷操作的成长速度,他将它上传到了泛大熊星系军用物流集团的主电脑中自我学习,现在看来,这家伙学到的东西还真是鱼龙混杂……

  队友们即便那样坚定地保证了,面对宪兵队也还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必须要速战速决。想到这里,江波涛不再犹豫,将电筒咬在口中,两手拨开狭窄的天花板上倾斜的金属块,继续向前。他只在指挥重置AI的时候进来过一次,但这不妨碍他对一枪穿云操纵舱内部的熟悉程度。可用的内部能源应该都被调去保障维生系统的运转了,他的面前除去地板上铺设的荧光带之外就是纯粹的一片漆黑。荧光带在前方裂开到三个方向,右边是紧急医务室,正前方是单人驾驶舱,左边则是机密资料隔间。

  “因为是你,就连这三分之一的几率都不用赌啊,真是的。”江波涛叹了口气,没有丝毫犹豫,手掌按上了看似完好无损的机密资料间厚重的铁门。

  这扇门是无法用强制方法从外打开的,即便是精密钢炮的轰炸也只会让整间屋子连同里面曾存在过的所有资料化为飞灰。他摸索到密码锁的开关,按开之后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弯下腰,凑到那个奇迹般还正常工作着的输入屏前,关掉了电筒。

  “我带了能源块来,让我进去。”江波涛心平气和地要求,“一只军用电筒,一把激光切割匕首,全部拆卸下来的话,足够给少校再续十个行星时的命了,而且你也可以尽快开始自我修复。等宪兵队的人到了,看你是要假造出一份任务报告,还是干脆来硬的把他们都挡在驾驶舱外头,都随意。”

  “您忘了将自己需要的氧气分量计算在内,江波涛大尉。”AI无动于衷地回答,并没有给他开门的打算。它的声音和江波涛的温和如出一辙,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偏执的暴戾,“再说,周泽楷少校他……并不在机密资料间内。”

  “居然还学会说谎了。”江波涛轻轻笑出声来,肩膀一动一动,“以队长的性格,在这种九死一生的时刻,怎么可能优先保自己的命。”太危险了,这台人工智能,竟然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进化出了如此性格。他低下头,将自己的眼神掩饰在黑暗里,继续说道,“至于我将要消耗的氧气分量,你大可不必在意。我进来这里已经违反了联邦军法,即便不自我了断,出去后也要接受流放一千年的刑罚——”他将电筒和匕首的能源块都拆了下来,赤裸裸的诱惑摆在手心,替代自己的脸孔,摆在输入屏前,“与其如此,倒不如自裁保个好名声,也给队长争取更多的生存机会。你就是我,难道不明白这种心情?”

  “我就是你……”AI默诵着停止了反驳,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我就是你,我也不只是你。我比你更智慧,更果断,更适合支持周泽楷少校的作战……”

  “是啊,你是他的机甲中央电脑,我只是他的副官。”江波涛仍旧平静地回答。能源块在他的手心转动着,无声重复诱惑。

  “进来吧。”AI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了密码锁。听着一道又一道的金属上下左右移动开启的声音,江波涛始终悬在空中的心才略微放下了一点。

  接下来,只能交给自己的盲信了。

  他没发现自己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从容的笑,就那样踏进了只有校级军官才能获准入内的机密资料间。机械臂不由分说收走了他掌心托着的一对能源块,几乎是立刻,资料间内耗能最低的蓝钛矿灯就亮了起来,映出角落里蜷缩着的一具软绵绵毫无生气的躯体。

  “队长!”江波涛两步冲了过去,单膝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去探他的脉搏,好在还算平稳。他没有多想,打开不知何时被AI送到身边的急救箱,开始为周泽楷处理看上去最严重的腰侧一处锐器伤。

  “我没办法做这么精密的医疗动作。”AI不情不愿地承认,透过资料间内最小的一块屏幕紧张地看着江波涛的举动,“少校有颅内出血,但不严重,其他的内脏没有问题,主要是我……”

  “是。”江波涛心不在焉地答,“你保护了他。泊远他们会好好修复你的机体,不用担心。”他不愿再回想自己透过遍体鳞伤的笑歌自若看到它身后破破烂烂的一枪穿云时绝望的心情,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归于黑暗,呼吸停滞,所有多余的感官都不再被需要。他只看得到那个地方,被困在重重钢铁当中的那个人,一点一点虚弱下去。

  “我不是要说这个。”AI十分不耐烦,“你动作快一点,不要浪费氧气。”

  拿到能源块,就原形毕露了啊?江波涛暗自笑笑,从没想过作茧自缚这种蠢事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放下消毒包里的手术刀,又拿起自动缝合器:“快了。但我要看到队长清醒再死,那也多花不了多少时间,对吧?”

  “你应该叫他少校。”AI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计算时间,“缝合结束后最多再给你三分钟,然后我就要强制执行了。”

  “你还应该叫我大尉呢。”江波涛失笑,嘴上毫不退缩,像是抓紧生命中最后的分秒跟这台野心勃勃的人工智能一争高下,“省省吧,军阶称呼的严格规定只是针对你们人工智能的。周泽楷少校从前是我们的队长,现在也是,以后也将一直都是,我不会改口的,其他人也是。”

  AI死盯着他的动作,在江波涛动作轻柔地给仍旧昏迷的周泽楷注射完补血剂之后,冷冷开口:“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真霸道啊你。”江波涛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不会再有任何动作,就静静地坐到了一边,看着周泽楷的脸。

  号称泛银河系第一男神的周泽楷即便是闭着眼睛的样子也仍旧十分帅气,不愧是每年都会被联邦军总部拿去当征兵看板的存在,随便一身衣服套在身上都有个模特样子,更别提一板一眼的黑色军装,看久了会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他。

  江波涛看见他刚刚被自己拨到一边的额发底下还掩着个不大不小的血痂,忍不住心底哀叹这下惨了,回去之后会被基地的总务部公关部还有自己的通信大队那些女孩子们围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当然啦,如果他还回得去的话。

  “两分钟。”

  周泽楷的身体天生抗药性强,在反侦讯测试中的成绩向来名列前茅。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麻醉剂和清醒剂的反应都十分迟钝。前者让他每次带伤归来都吃尽了苦头,手术台上冷汗涔涔,一张脸痛得惨白的样子,曾经让担任助手的护士长都险些掉了眼泪。后来还是江波涛给他做了个神经元转移游戏,并再三保证不会对医疗器械产生任何形式的干扰,才被军医院刻板的外科主任准许带入手术间。小小一款简单的游戏,周泽楷却玩得兴致勃勃,他不善言辞,可自那之后,手术中再可怕的痛苦,他都没再吭过一声。仿佛掌心那个圆形的游戏机,就能寄托他全部的希望与信仰,唤醒所有美好与欢乐的记忆,来帮助他抵抗周身强烈的痛。

  “一分钟。”

  但是后者呢……这次可给我造成了大危机啊,队长。江波涛听着AI不带感情地宣布自己生命的倒计时,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目光却控制不住,留恋地停留在周泽楷颤动的眼睫。队长您再不醒过来,我可就真要在您的机密资料间里以死谢罪了……

  “三十秒,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等等,颤动的?

  周泽楷猛地睁开了眼睛。

  AI一枪穿云冷冰冰的倒计时中止了,但与此同时,它那对最高可容纳十万伏特电量的机械臂悄悄从后面伸了过来,不动声色地将江波涛逼在了四周都是金属导体的角落里。

  只待协议的时间一到。

  周泽楷撑起上身,看见江波涛毫无反应地坐在蓝钛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眼神一道阴霾划过,随即站了起来,走向机密资料处理台旁的副操纵板。

  “开启声纹认证系统。接管一枪穿云机甲全部指挥权。转入人工指令模式。切断供电系统与中央电脑的全部信息交换频道。”他流畅地下了一连串命令,随后就像是肺部供氧不足一般,大口喘着气,回过身来。

  江波涛温柔地笑了,看着他的队长逆着光踉跄着走过来:“还是不适应一次说这么多话?”

  周泽楷走到他身边,皱着眉,用力将那对恶意的机械臂扭转到相反的方向。AI一枪穿云的所有控制权都在瞬间被剥夺,交流也被隔断,根本无力反抗。轮回行星基地的少校跪坐在自己副官的身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抓住了他的手,非常、非常用力地握紧了。

  “好,没事,我没事,大家也都没事……应该。”江波涛在最后的那个句子末尾犹豫了片刻,抿着嘴,思考片刻才继续询问面前这位明明始终因伤昏迷,却像是在醒来的两秒钟内就从自己眼中读到了全部事态进展的,令人信任的队长,“您觉得怎么样,有精力出去应付那些中央来的宪兵队大人物了吗?”

  周泽楷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点头,率先站起身,将处理台上弹出的一张磁卡塞进心脏外侧的衣袋。他拉着江波涛循原路走出操纵舱,那些拦路的电线与金属板早已散落回地上。激光匕首切割出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大洞外面,暮色已经统治了全部视野,穹顶上暗紫与鲜红的星云交织一处,缓慢跳着甜美疯狂的狐步,俯视着这场值得庆贺的劫后余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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